TvT

已得原作者授权转载

背景是扭三曹冲死的那集

.

原著：10电视剧版（到46集）
主要人物：曹，荀
剧情背景：新三45
级别：普遍级
权利说明：我只拥有这个故事文字，我放弃对人物的所有权利；人物权利归原权利人所有。

.

文题：
作者：shakasaga
全文见下

.

从曹冲的灵堂回来，把该交代的话交代了；听着荀彧离开的脚步，曹操脱下随意披在肩头的黑绒便袍，一下一下折好，垒成一叠往榻首一放；慢慢地躺上榻，慢慢地把头靠了上去，慢慢地，把自己蜷起来： 

有点累，想睡了。但是，有点冷…… 

.

荀彧又进来的时候曹操听见了。
放低音量嘱咐门前侍者的声音，轻轻推门进屋的声音，小心关门落锁的声音，悄悄走过来的声音，站住了的声音，然后返身折远了的声音，在外屋打开了什么柜子的声音，拿了什么东西的声音。
随后，终于，是再次走回来的声音。 

接下来生发的，是一床薄锦绒被落在自己身上的声音。
几乎没有声音的声音，带来一片温暖，覆盖自己全身。 

仔仔细细，轻轻柔柔，严严密密
试图要一点缝隙不留地温暖着自己，赶走所有寒气。

. 

“荀彧啊……” 

曹操的声音响起时，荀彧正俯身给他掖牢颈侧的被边。
又理顺拍平了延伸在榻上的被角，似乎把冷意都赶了出来。 

做好以后，后退三步，向面里侧卧着的人躬身一礼：“丞相。”

似乎等了一会，回应才来：“几时了？” 
“丑时过半。”这一次荀彧的应答很迅速。 

“……外头冷吗？”曹操音色平稳缓慢却有些含糊，仿佛在说梦话。
荀彧直身，认真地回答着：“夜风已寒，略有刺骨。”

“哦……”
曹操没有再说什么。荀彧则站在三步外，似乎并不准备离开。他静静地看着卧榻上蜷缩着的背影，看着那散在薄被外的黑发中夹杂的几根银发：并无光泽，却刺眼无比。

.

“荀彧……” 
“丞相。”
“下面冷，过来榻上坐。” 

曹操没有转过身，依旧蜷缩在薄被中面向里着。
荀彧本就一直看着榻上藏在锦被下的身影。闻言，又认真地看了一看，之后低头拱手施了一礼：“是。”

.

三步的距离很短，对于视线来说却是太过明显的差别。
侧身坐在榻边的荀彧能更加明确地看到曹操颈后的几丝银发，于是，本就刺眼无比变得更加无比刺眼。

从躺下来开始，曹操就没有再睁开眼：他今天特别累。
但没有睁开眼他也能知道很多事。比如荀彧的去而复返，比如荀彧坐到了榻边。
依旧闭着眼，曹操翻了个身，把头埋进荀彧的怀里，然后两手抓着被角揽住怀中人的腰。一床薄被拖了一小半掉到了塌下，盖住了荀彧的腿。

荀彧的外衣上夜色凉意未去。脸颊轻触，曹操无意一抖，便抱得更紧。
突降的温暖同样让荀彧微微发颤，但愈发紧牢的拥抱足以安宁彼此。于是他缓缓抬手，在薄被中摸索着轻抚曹操的背，宛如安慰。

.

似乎过了好一会
闷闷的声音低低响起：“荀彧……”

“在。”
“我要立世子了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
“我的孩子……都是好孩子……”
“冲儿……植儿……彰儿，曹丕，都是好孩子……”
“好孩子……”

冲儿，植儿，彰儿，曹丕
这些并列却有着微妙不同的称呼们，是今晚的第二次被曹操说给荀彧听。
荀彧自然是明白言中之意的。

不管他想不想知道愿不愿知道，也不管他之前的猜测和推测对与不对。
很多事，是他的职责所在，情义所在，甚至是理想所在。
很多事，是他的顾虑所在，担忧所在，甚至是畏惧所在。
但是，有一件事，有一个人，是他最最忧恸的存在。

曹操把全身缩在薄锦被中，把整张脸埋在荀彧怀里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。
荀彧安静地拥着温暖着自己的人，安静地清醒应答着越来越含糊的语句。安静地有如永远存在，或不存在。

.

.

五更鼓敲响的时候，曹操突然醒过来，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。虽然，他觉得他应该是一直在说着话的。
刚醒的时候无意识地动了动，便察觉到有双手在自己背上缓缓摩挲，轻柔而坚持，温和而执着。—— 荀彧，一直、总是、从来都，这么清醒着的荀彧。

“五更了？”模糊地闷声问句依旧没有太多的询问之意。
“是。”立时的回答果然清醒无比。


“五更了……五更了……” 
低低地喃喃重复了几次
曹操放开荀彧，反身卷着薄锦躺回了榻上

被和暖意降临时一般突兀的寒意纠缠，荀彧无法克制却终究只是略略地打了个冷战。之后，缓缓站了起来。退开三步，悄声理好自己微皱的衣领，随之恭敬正立原地。

看着榻后屏风上方泄进的透窗微明，那浅浅幽光已有亮色，却只是灯火而非天光
曹操眯了眯眼，把手探向榻外：“荀彧……”

抬眼看了看曹操已然明晰的眼神，荀彧低头，踏前一步，伸手，俯身，握住了曹操递来的手。
荀彧的手很干燥，没有很用力地，轻轻却执着地托住了曹操的手
曹操的手同样很干燥，把掌中的一切抓得很紧，一点也不愿意放开，包括握住的这只手。

.

就着荀彧的手，曹操坐了起来，顺劲把荀彧拉坐回榻边，抬手给他理了理已经理好的衣领。然后回手拿起昨晚自己一下一下缓缓叠好搁在榻首的黑绒便袍，抖开折痕，披到荀彧身上：“才五更，回去歇一会吧。”

看着人被黑绒大袍牢牢罩好，曹操又躺了回去，继续反身向里。闭着眼睛听着荀彧站起的声音，走开的声音，站定的声音，躬身行礼和缓声告退的声音，最后是悄悄走出屋子与阖上屋门的声音……

接下来的声音曹操是听不到的
虽然他似乎听到，他的荀彧，在黎明前暗色里，在这份将要消逝却最为深重的暗色里，悄声而慎重地走过。仿佛，消失在其中一般

.

朝阳东升，相府议事。
虽少公子夭折，依旧未改。

曹操踩着旭日光芒走进议厅。文官首位上，荀彧静立。

.

.

—— 完 ——

.

.

.